猫毛NKG

⏳完结倒计时2

撒娇理事会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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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多事又漫长的圣诞节，不过对徐仁宇来说却是求之不得，只要陆东植能尽可能久的留在自己身边。

 

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多少改变了徐仁宇的心境，当时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他还没什么实感，但是现在这样和陆东植相依走在清冷的路边，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今天差点在不知不觉中和陆东植永远分开。他突然很想抱抱陆东植，再亲亲对方温软的嘴唇，好确认一下自己还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不是在做梦。

 

陆东植正站在路边张望，再过不久就要赶上下班高峰了，到时候路上堵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徐仁宇的公寓，得赶紧拦到一辆出租车才行。余光瞥见被纱布缠得毫无发型可言的徐仁宇，对方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发黑了，陆东植加快了左右扭头张望的频率，可惜马路上来回经过的只有一辆接着一辆的私人轿车。他伸长了脖子，又不时踮起脚尖望向目所能及的马路尽头，身旁的徐仁宇在这时突然靠了上来。

 

嘴唇擦过陆东植额前的刘海，又借着身高优势，徐仁宇抬手把陆东植的脑袋揉进了自己的颈窝。徐仁宇抱陆东植抱得有些用力，消毒水味混杂着些许铁锈味萦绕在陆东植的鼻尖。脸颊蹭到徐仁宇侧颈时，对方有些偏低的体温刺得陆东植皱了皱眉，生出了想要现在就给徐仁宇裹上几条被子的念头。

 

也许是因为脑袋被圈在徐仁宇手臂里的缘故，陆东植以这个姿势去听，徐仁宇的声音越发低沉，说话时声带的震动都能清晰地反馈到他贴在徐仁宇侧颈的脸颊皮肤上。

 

“东植，谢谢你过来。”

 

一瞬间，陆东植的鼻子有些发酸。徐仁宇真正想要对自己表达的东西，自己在等待徐仁宇醒来期间的那些焦虑不安，还有冷战时的种种，最终都包含在简单的一声“嗯”，和一个轻轻的回抱里。此刻的陆东植也不再去管两个大男人在马路边相拥会引来路人怎样探究的目光了。

 

 

 

两人回到徐仁宇的公寓时已是当天傍晚。刚一进门徐仁宇就要在陆东植嘴上点火，被早有准备的陆东植一把推开，用力有些过猛，徐仁宇一下倒在了身后的墙上。

 

从一楼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徐仁宇就开始做各种小动作对陆东植上下其手了，要不是搭乘的那部电梯里有其他住户，还不知道徐仁宇要做出什么事情呢。不过，也就是徐仁宇现在出了车祸，轻微脑震荡，不然说不定陆东植还推不开他。

 

“徐！……仁宇，”陆东植看着靠在墙上闭着眼还没缓过劲来的徐仁宇，略微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不忍心，改了称呼，但人却还是警惕地朝屋里挪，“你别得寸进尺了，上周的事情我们还没把话说清楚呢。”

 

徐仁宇又陷入了在医院时那种委屈的状态，直勾勾的眼神看得陆东植不自觉放软了语气。“我、我今天送你回来是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一码归一码。当然，你能道歉我其实很高兴……不过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你好好谈谈。”

 

徐仁宇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当然。”平静地点了点头，他站直身子朝室内走去，边走边脱下可能之后会直接被当做垃圾处理的大衣。走到卧室门口，他回头看落后他几步的陆东植，对方正在把装着医院开的药的塑料袋放在客厅茶几上。

 

“我先冲个澡，东植你……”

 

徐仁宇话说到一半断了，陆东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等对方把话说完，却看见徐仁宇眼神闪烁，拎着大衣的手小幅度地晃了几下，嘴唇微启却不说话，也不继续往卧室里走，像是在犹豫什么。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哦……”徐仁宇清了清嗓子，但声音也不大，“就是……我饿了。”

 

陆东植张了张嘴，恍然大悟。之前自己忙着照顾徐仁宇没注意，现在对方提起，自己似乎也感觉有些饿了。徐仁宇经历了一场车祸，消耗应该比自己更大吧。

 

“啊……不知不觉都这个点了。”陆东植环顾了一下公寓，视线扫过毫无烟火气的厨房又落回徐仁宇身上，“仁宇你家……我去楼下便利店买份粥吧，你现在要吃清淡些。”

 

“不用，冰箱里有食材，你可以随便用。”

 

“嗯？有吗？“

 

徐仁宇点了点头，“都在冰箱。”说完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卧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陆东植将信将疑地朝厨房走。他先看了看流理台，一尘不染，光洁如新。刀具、厨具一应俱全，整齐地靠墙排列着，像是在做一场展出。他又来到了徐仁宇口中放有食材的冰箱前，光看外表就能知道这台双开门冰箱的容量不小。双手拉开冰箱门，眼前的景象出乎了陆东植的意料。徐仁宇家的冰箱就像个浓缩食材库，鸡鸭鱼肉、蛋奶蔬菜，一般家庭常吃的食材在这里应有尽有，最夸张的是在右边冷藏室的倒数第二格还塞了一袋未开封的大米。

 

虽然这么多食材被塞在冰箱里并不显得杂乱，这很有徐仁宇的风格，但陆东植还是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愣了几秒，眼神来回在这些食材上扫。这么多东西徐仁宇什么时候买的？他一个人吃的掉吗？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平时还有逛超市买食材的习惯？以前自己来他家也没见冰箱是这样的啊？把米塞冰箱里又是干吗？不对啊，他根本不会做饭啊！陆东植内心疑窦丛生，快速地后退了两步转头去看卧室。半开放式的厨房甚至能让陆东植看清此刻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隐隐有水声传出。

 

等仁宇出来再问吧……他弯腰把那袋大米从冷藏室解救出来，随手放在冰箱旁的地上，又挑出了几个鸡蛋，几把青菜，最后在猪肉和牛肉之间选择了比较好煮烂的猪肉。淘米、洗菜、切肉，煮一锅色香味俱全又不过分稀烂的营养粥对陆东植来说花费不了太多时间，更何况徐仁宇家还有多功能高压电饭煲，款式高级，看起来价格不菲。

 

万事俱备，只等电饭煲提示粥煮好了。卧室里的水声在不久前刚停，徐仁宇现在应该在换衣服吧，不知道他方不方便，需不需要帮忙？陆东植摆好两副碗勺，准备去看看徐仁宇的情况。刚出厨房，陆东植就听见卧室中传出了徐仁宇说话的声音。他偏头凝神听了一下，说话声不大，很明显并不是在对卧室外的自己说话。那是对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陆东植放轻了脚步靠近卧室。徐仁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似乎在有意回避，使得陆东植几乎听不清对话的内容。

 

“抱歉……车祸………………不能去……”

 

“………………”

 

“……是。”

 

“您要说的只有这些吗？”

 

“…………我什么时候才能……”

 

“祝您圣诞快乐。”

 

徐仁宇的声音戛然而止，室内陷入一片沉默，电话应该是被挂断了。陆东植只听全了两句话，但也足够让他察觉出这通电话并不令人愉快。犹豫了几秒，陆东植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卧室虚掩着的门，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徐仁宇听见敲门声转过头，握着手机的手迅速放下，顿了顿之后貌似不经意地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对陆东植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东植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陆东植看着徐仁宇的那个笑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刚刚在门外偷听过，现在可能真的会被徐仁宇骗到。但到底偷听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他有些不敢和徐仁宇对视，“那个……粥已经在煮了，一会就能好。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是吗？”徐仁宇突然朝陆东植靠近，陆东植不得不和徐仁宇对视。卧室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可徐仁宇的眼睛在此刻昏暗的室内却看起来有些亮。

 

“我很期待东植的手艺。” 他的笑容依然是毫无破绽的，但陆东植看着却觉得与刚才相比自然了太多。

 

“另外，东植要帮我穿衣服吗？”

 

才刚刚展露美好笑容的陆东植闻言当即后撤了一步，眨了眨眼看了看还裸着上半身的徐仁宇，丢下一句“当心着凉”就逃回了厨房。

 

 

 

徐仁宇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淡黄的蛋花裹着青翠的菜叶，又融在白粥里搅和着微粉的肉糜。他左手边坐着陆东植，坐在那一般是属于妻子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碗和他一模一样的粥。热气蒸腾，徐仁宇看陆东植被笼罩在一层朦胧水汽之中，整个人的轮廓显得越发柔软，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弯起。眼前的一切都令徐仁宇食指大动。

 

见徐仁宇一直盯着自己不动勺子，陆东植有些不好意思了，拘谨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到：“仁宇……你快尝尝……”

 

“好。”

 

虽然陆东植并不认为自己会搞砸，但还是有些忐忑和期待地看着徐仁宇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眨巴着眼睛等对方的评价。

 

“嗯……很好吃。应该让东植早些做饭给我吃的。”

 

陆东植笑出了一排贝齿，兴冲冲地拿起勺子准备喝粥。

 

“东植你以后只给我一个人做东西吃就好了。”

 

陆东植的勺子陷进粥里舀不动了。他抬头看到徐仁宇十分认真的眼神，耳边回响起张七星问过的那个问题，踌躇着抿了抿嘴，“仁宇……你真的这么介意我和别人关系好么？”

 

徐仁宇看着陆东植，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害怕说出来之后破坏掉现在来之不易的和睦，于是上下嘴唇像是被粘在了一起。可是他也知道陆东植心中多少还是对上周发生的事情有所介怀，害怕自己的沉默会让对方误会，便又急于开口说些什么。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都是一愣。还是徐仁宇反应快，正好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便让陆东植先说。

 

“你也知道，每次你误会的时候，我都会和你解释我的行为都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感情，而且有时候你在意的那些事情，我当时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嗯……”陆东植的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略作停顿，“上周我和你分开之后觉得你可能真的不信任我，又或者……有没有可能……你真的只是把我当做附属品……但是我还是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说完这些，陆东植抬头对上徐仁宇的视线。他的眼睛很亮，闪着的是坚定的光，晃得徐仁宇有些着了魔，说话时就丢掉了那些百般顾忌、千般心机。“东植从来不是我的附属品，因为离开东植的话我会觉得很难受，这么看来，倒像是我是东植的附属品了。”徐仁宇转了转手中的不锈钢汤勺，碗里的粥还很烫，“我当然介意你和别人亲近，因为喜欢东植才会吃醋。”

 

能亲耳听见徐仁宇承认自己吃醋，并且在同一天内他还向自己认错，陆东植被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日子惊得结结巴巴，“呃……我、你真的不用太在意，当然我以后也会尽量注意，不过要是真的有没注意到的时候，你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也喜欢仁宇，所以你不要害怕！”

 

陆东植说完，一张小脸已经变了颜色，就差像面前的粥一样冒出热气了。他脑子里想着张七星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徐仁宇缺乏安全感”论，囫囵就让徐仁宇别害怕，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徐仁宇身边看他默默喝粥，心想徐仁宇一定觉得自己这话没头没尾，挺好笑的。谁料徐仁宇今天总是出乎陆东植的意料。

 

“东植说得对，我是在害怕。”

 

“什么？”

 

徐仁宇停下了喝粥的动作，伸手去够放在靠近陆东植手边的纸巾盒，陆东植见状飞快地抽了两张递过去。徐仁宇道谢，擦了擦嘴角。

 

“东植和我不一样，你……很好。”

 

“仁宇你也很好啊？”陆东植迟疑地反问，没明白徐仁宇的意思。

 

徐仁宇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视线落在面前的粥上，须臾又重新动勺。陆东植看他不说话了，碍于对方身上微妙的气场不好追问，却直觉自己应该安静地等下去，给徐仁宇一些时间，即使自己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需要这段时间。

 

陆东植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徐仁宇身边，同对方一起吃着这顿简单的晚餐。在勺子与碗不时碰撞的叮当声中，菜粥逐渐见底。

 

……快吃完了，仁宇还是不说话，刚才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好在意。不过仁宇好像心情不好，是因为经历了车祸累了吗，还是……陆东植想起开饭前徐仁宇偷偷接的那通电话，小心翼翼地抬头瞄徐仁宇，没想到正撞上对方的视线，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对方已经看了他许久，总之撞了陆东植一个措手不及。他下意识避开对方的视线，在意识到自己掩耳盗铃的行为后又默默移了回来。

 

尴尬地笑了笑，陆东植瞥了一眼徐仁宇的碗，明知故问：“仁宇你吃好了吗？还要再来一碗吗？”

 

徐仁宇也冲陆东植笑，摇了摇头，抬手刮了一下陆东植的脸颊。“东植你别紧张，我刚才的意思是……东植你这段时间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你变得更加坚强，也有强硬的时候。”他故意皱眉，给了陆东植一个戏谑的眼神，眼底全是笑意。徐仁宇又在逗自己，陆东植撇嘴不和他争辩。

 

“其实，我也想像东植这样做出改变。东植一直都是这么纯粹，温暖又善良。”

 

而自己却是冷酷又自私，徐仁宇想，陆东植和自己不一样。他还不全然了解真正的自己，事实是那天侵∑犯陆东植的自己才更加真实，也更容易伤害到陆东植。

 

“东植你在这方面上可能比较迟钝，不过我却看得到你有多受欢迎，愿意对你好的人有很多，而我会伤害到你，就像这次一样。我怕以后也会有让东植伤心的时候，也怕东植你终有一天会放弃我。有时候我想把东植关起来，这样就不用害怕你从我身边跑掉。”

 

喉咙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任何音节，陆东植只能徒劳地张张嘴。他收紧了自己交握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眼底倒映出徐仁宇的身影。对方的嘴唇与刚回到公寓时相比已经恢复了血色，头上的纱布也已经拆掉，他头上并没有需要继续止血的地方，只是左眉角上的一块纱布和右颧骨上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血痂使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也让陆东植看得有些疼。

 

陆东植松开了交握的双手，右手伸向徐仁宇，覆上对方同样搭在桌子上的左手，在下一秒又被徐仁宇反握住。四目相接，陆东植说：“仁宇，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你不用再害怕了，因为我不会从你身边跑掉，你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

 

徐仁宇起身，弯腰朝陆东植靠过去，将陆东植拥入怀中，同时也被陆东植拥入怀中。手指拨弄着陆东植卷曲的发丝，他伏在陆东植耳边低语：“好。”

 

-TBC-